cantarella

竹园主人多爱宠,内嬖一人名金哥,性如火,无常情,爱则情深如许,否则弃若敝履。

【局六】Gibt Es Kein Zurück 别后无期(1)

赶在这个日子发,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线里不要有儿童节


使用高堡奇人关于跳世界线的设定,但不是高堡那条世界线


  


  舒伦堡早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认知。


  落到英国人手里的最初一段时间,曾经受过的专业特勤训练本能地在他的身体内形成一套防御机制。包括在各种缺乏新意的,或者只存在于理论上的,又或者挑战人类想象力的刑讯手段下保全理智。毕竟他们也并不敢真的对他下死手,且不说纽伦堡还有一批组织和人员等着他的口供定罪,还有那些目前并不在纽伦堡或者任何一个战俘营的人,那些悄无声息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曾经为RSHA服务,接下来可能任然会继续为转为暗处的意识形态服务的人,实在让盟国抓心挠肝,夜不能寐。


  病得半死的前党卫军警察少将就像是一道又险又窄的桥,不踩上去就到不了对岸,踩太实可能桥又直接断了。


  在战后清算中,显然美国人是那个唱红脸的,非要在废墟上玩模拟法庭过家家。而令他惊讶的是,一向乐于当规则制定者的英国人却在这个问题上抛弃清教徒们,转头加入布尔什维克,对S(SS)打头的和W(Wehrmacht)打头的一概高呼“统统绞死”。


  很不幸他从名字到业务两头都占,注定没有活路。


  他说不上来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日,审讯他的人倒是乐于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答案完全无法令人信服。


  他觉得至少已经是1951年了。狡猾的英国佬试图掩盖他们非法拘禁他的时间,等轮到他上庭那天,他一定要当着美国大法官的面把这个问题讲清楚,这些拘留的时间要抵扣他被判服刑的时间。即使他届时不能作为一个自由人直接走出法庭,留在高墙内的时间也将大大缩短。


  舒伦堡拒绝考虑可能的绞刑,或者终身监禁。他知道里宾特洛普和卡腾布隆纳已经被绞死了,但他跟这两位战争贩子截然不同,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为一个纯净的西方和平而奔走。事实上他乐于在英、美、法三方面对苏联人吃瘪的时候冷眼旁观,认为与斯大林媾合不仅使复仇的火焰殃及无辜的德国百姓,更是三国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


  因此提到齐柏林计划时他在规模上可能有些夸大其词,而又隐去了很多关键信息。出于对MI5和MI6的尊敬,他在糊弄卡纳里斯和里宾特洛普的版本基础上,提供了更多真实的名字。这些名字里至少有一半会引起克林姆林宫的警觉。他甚至不需要说服英国人相信他提供的信息,锄奸部的同行们会替他完成这部分工作。


  此外,他还记得曾经跟一个操着爱尔兰口音的人见面,他不确定这个自称来自MI5的人和另外一位自称FBI的人究竟谁为美国工作。FBI告诉他罗斯福的副总统现在依然在任,坚称这是杜鲁门的第一个四年,并且很骄傲地强调这位继任上位的总统已经提案避免将来再次出现罗斯福那样的任期问题。这是他无法理解美国宪法的一点,他们倾向于在最需要经验的位置上放一个尽可能没有经验的人,并且以限制此人获得长期经验为荣。


  而那个爱尔兰口音的小伙子的问题在于角色扮演得太投入,让舒伦堡确信他可以是MI5之外任何一个组织的成员。


  尽管他本人在选择扮演热血盲从的愚蠢年轻信徒还是在战后世界中大有可为的青年才俊中有所犹豫,这位自命不凡的囚犯总能设法让他的审讯官注意到他在一群在绞刑架前排队的高阶战犯中与众不同的地方。


  从他的深思熟虑中遗漏的是,掌握外面的情况的审讯官们眼中他最大的不同来自他目前被关押在020这件事本身。


  盟军的任何一个同行机构都没有指望过可以接收一个活着的瓦尔特.舒伦堡。那些纳粹高官要么自尽,要么各凭本事逃散去各种大陆,对舒伦堡来说,无论哪个选择都会让他的日子好过很多。在他的职位上,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不会对投降后的生活存有幻想。哪怕他是一只衔着橄榄枝的和平鸽,也会被煮成十七八道汤分给每个想尝一口纳粹间谍头子味道的机构。


  随着更多的人事档案被整理出来,在逃纳粹的名单也越来越长。舒伦堡愈发被认为是一项重要资产,被MI5与MI6的资产负债表各执一半,同时频繁地产生外借收益。


  然而正如同资产需要定期摊销,他能产生的额外价值也随着审讯逐步深入而不再令人满意。


  各种促进记忆的手段被从温和的那头开始使用,然后迅速滑落向无法公开讨论的另一头。


  审讯记录里仅限口头流传的部分显示,这位百病缠身的年轻人似乎对疼痛并不敏感,比起那些耗费人力物力的物理技巧,他对精神压力的反应更好。考虑到其本人是一个专业级的语言艺术家和阴谋大师,过度对话或者制造假象极有可能弄巧成拙,简单粗暴的幽闭似乎成了一劳永逸的方法。


  舒伦堡在完全的静默和黑暗中更能集中精神,可以长久地保持清醒。这个数据在意志坚强,身体素质极佳的武装党卫军身上都很难看到,他们通常在第三天就开始自言自语,做出些用手指抠墙壁或者以头撞门的蠢事。但舒伦堡的房间一直很安静。


  在医生的警告下,审讯者只在黑屋里放了大约十五天份的食物和水。如果对象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也必须在第十天放弃这个计划。更长时间的幽闭可能对这项不可复制的资产的精神状况造成永久伤害,这是盟国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前不愿意冒的险。


  舒伦堡很快以实际数据突破医学理论的极限,两次成功的试验后,他的第三次幽闭上限被估计在二十天左右。


  随着进入和平的第四个年头,情报机关对于战犯审判的关注度不断下降,更多的注意力被放在东方重新崛起的威胁。前SD负责人在履行所有证人的义务后,名字逐渐来到等待宣判的清单最上方。鉴于SS和SD作为犯罪组织的判决已经确立,对于舒伦堡个人的审判并没有消耗太多额外时间。


  此时还不到四十岁的前SS旅队长已经因为身体状况长期住院,他在纽伦堡市立综合医院的单人病房宽敞明亮,甚至偶尔能获得亲人的探视。这名重要战犯看起来温和得像个与世无争的学者,即使那些散落在病房里的手稿,都只字不提第三帝国的血腥过往,更像是一部老少咸宜的冒险小说。


  他的审讯者们在把他移交给兰德斯堡监狱前争取到最后一次机会,并一致认为这是个让他崩溃的好时机。没有人能承受从绝境中看到希望,然后再次被拖入噩梦。


  


  为了防止意外,舒伦堡被告知需要进行一场小手术。当他从麻醉中醒来,就已经置身于完全的黑暗和静默中。毫不意外地,美国人提供的红外热成像仪上的画面显示他像个先天眼盲的人一样非常熟练地确认了周围环境,检查了食物,水和药物的分量。


  舒伦堡确信这是一间临时改建的黑屋,地板上能摸出各种家具长期摆放的痕迹,墙壁的触感与020-13截然不同,石膏粉和防水漆的分隔线差不多在熟悉的高度,说明很可能他还在纽伦堡综合医院内。他不得不为盟军情报机构的执着感到遗憾。他早就把所有能说的事实和精心编造好的故事都说完了,剩下不能说的,如果他没有信心守住秘密,便不会放任自己活到现在。毕竟求生才是最耗费精力的苦行,求死则容易得多。


  在审讯者们积累经验的同时,舒伦堡也在积累被审讯的经验,而且作为掌握主动权的一方,时时走在对手前头。


  确认房间里至少被提前摆放了超过十五天的物资后,他实在没什么耐心再配合实验。上个月伊莲娜来访时答应带孩子们去城里拍一张新照片。他的宣判在即,前途未卜,不希望错过第一时间看到孩子们的照片的机会。


  于是他躺回床垫上,开始想那些让他万念俱灰的念头,暗示身体尽早陷入放弃工作的状态。这对于监控者来说是危险的信号,在他强迫自己进入昏迷后,医生会介入,各种肾上腺素之类的东西将被注入他的体内,让他在一片嘈杂的咒骂声中醒来。他相信这将是他被宣判前最后一场苦难。


T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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